中国如何通过改革提振消费？专家提出新思路

在近期于钓鱼台国宾馆举办的中国高层发展论坛上，消费不足成为热议话题之一。专家指出，当前中国面临结构性消费偏差问题，解决这一难题或将为经济发展注入强劲动力，媲美过去房地产行业所带来的增长效应，为经济稳定提供重要支撑。

中国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原副主任刘世锦在‘改革激发增长新动能’专题研讨会上表示，消费不足的根源在于结构性问题，具体表现为服务消费的匮乏，特别是教育、医疗、保障性住房、社会保障和养老等与基本公共服务相关的发展型消费不足。此外，城乡差距、基本公共服务水平不均衡、城市化质量不高以及收入分配不均等因素也进一步加剧了这一问题。

从消费群体来看，城市居民承受着医疗、教育和住房的沉重压力，而农村居民特别是近三亿农民工和两亿进城农民工的消费能力缺口更大。刘世锦强调，城乡二元结构是体制机制上的深层障碍，需通过以人为本的城市化和城乡融合发展为核心的改革来破解困局。

面对提振消费的路径选择，刘世锦分析了两种思路：一是通过直接补贴或‘撒钱’的方式刺激消费，但这种做法缺乏可持续性和精准性；二是通过结构性改革，重点提升低收入群体的消费能力，尤其是在教育、医疗、住房、社保和养老等领域。他建议，优先提高以农民工为主的低收入群体的公共服务水平，同时促进城乡之间人员、土地和资金等要素的双向流动，激发社会生产力，推动新一轮城市化进程。

刘世锦还提出了一项具体举措：通过调整现有资金使用方式，显著提高农村居民的养老金水平。他提到，目前中国城乡居民养老保险覆盖约5.5亿人，其中1.7亿人领取养老金。若将部分刺激政策资金用于提高农村养老金标准，例如从每月200多元增加到400元，仅需5000亿元人民币即可实现。这不仅能立竿见影地扩大消费需求，且效果优于单纯的促销政策。他进一步估算，若农村居民养老金支出增加1万亿元，可拉动GDP增长约1.2万亿元，为经济增长贡献近一个百分点。

刘世锦认为，农村居民作为生活水平相对较低的群体，具有较高的消费倾向。只要有效解决消费结构性偏差问题，就能将挑战转化为机遇，为中国经济带来新的增长动能。然而，当被问及提高农民养老金的难点时，他坦言，关键在于理念和认识的转变。

与此同时，外部环境也对中国消费提出了更高要求。受特朗普政府时期贸易战影响，中国出口面临压力，内需尤其是国内消费需承担更多经济增长责任。在论坛上，美国哥伦比亚大学经济学教授、诺贝尔奖得主斯蒂格利茨以及摩根士丹利亚洲投资公司前主席罗奇也一致认为，中国亟需构建更完善的社会保障体系以释放消费潜力。

斯蒂格利茨提出‘可持续需求议程’，建议以民生福祉为核心，加大在环境、卫生、教育、公共交通和农村基础设施等领域的公共投资，同时提升工资和家庭收入在GDP中的占比，并通过完善社会保障减少居民预防性储蓄，从而刺激消费。罗奇则从消费者心理出发，指出随着年龄增长，中国消费者对未来不确定性的担忧限制了消费行为，而更强大的社会安全网，如养老金和医疗保障，是消除这一顾虑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