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鲜短暂开放边境，新加坡游客体验独特行程

在朝鲜短暂开放国门之际，一名来自新加坡的男子刘保罗（45岁，宠物用品销售经理）抓住了难得的机会，于3月2日至6日随旅行团前往朝鲜东北部的经济特区罗先市（Rason）参观。这次旅行不仅让他成为边境再次关闭前的最后一批外国游客，也让他体验了一场与传统旅游截然不同的独特之旅，仿佛回到了学生时代的集体郊游。

朝鲜自2020年新冠疫情爆发初期实施严格的边境封锁，直到今年年初才首次对外开放。虽然早在去年已有少量俄罗斯游客获准入境，但真正的边境重启是在2023年初。然而，开放仅持续了短暂时间，2月20日首批外国游客进入后，仅两周便突然宣布停止接待外来游客。刘保罗的这次行程，正好赶上这短暂的窗口期。

刘保罗在接受采访时难掩兴奋之情，他表示：“一直以来，我对朝鲜这个国家充满了好奇心。得知边境开放的消息后，我毫不犹豫地报了名。”此次旅行团共有25名成员，来自17个不同国家，并在四名朝鲜导游的陪同下完成全程活动。罗先市是此次唯一对游客开放的城市，行程安排严格，游客无法自由行动，必须跟随导游前往指定地点。刘保罗形容这种体验就像“学校远足，必须紧跟老师步伐”。

这次为期五天的旅程中，行程安排颇为特别。刘保罗并未游览传统的商场或市集，而是参观了多所学校、工厂以及银行。他还到访了展示朝鲜领袖雕像的广场，以及2023年金正恩与俄罗斯总统普京会晤的地点。尤其令他印象深刻的是在当地金三角银行开设账户并存入5元人民币的经历。此外，他还旁听了一所外语学校的学习课程，了解到学生主要学习俄语、华语和英语。在学校参观时，小学生们为游客表演了精心准备的歌舞，校园内随处可见的爱国标语和海报也让他感受到强烈的国家自豪感。

每天行程结束后，游客只能在入住酒店楼下的设施内活动，酒店配备了酒吧、理发店和按摩室等。刘保罗提到：“我们晚上回到酒店后，导游会一直守在大厅，直到确认所有人都返回房间为止。”这种严格的管控进一步凸显行程的特殊性。

作为新加坡人，刘保罗在当地感受到了意外的热情。由于2018年新加坡举办了“特金会”，即美国前总统特朗普与金正恩的历史性会面，朝鲜人对新加坡留下了深刻印象。当地人一听说他是新加坡人，便争相询问有关新加坡的种种细节，例如地理位置、城市面积以及特色美食等。他们还称赞新加坡干净漂亮，甚至在当地还能买到朝鲜设计的“特金会”纪念册。

尽管导游并未限制游客与当地人的交流内容，但刘保罗注意到朝鲜人对美国和韩国抱有敌意，因此在交谈中有意避开敏感的政治话题。他分享道：“我来这里不是为了评判或比较，而是希望真正了解当地人的生活方式。”他也从与酒店员工及导游的交谈中了解到，当地人常用“傀儡”称呼韩国，甚至相信新冠疫情是由韩国通过气球向朝鲜投放病毒所致，这些观点令他颇为惊讶。

朝鲜与美韩之间的紧张关系在当地随处可见，例如出售的明信片上常见朝鲜士兵压制美国士兵的图案。刘保罗还了解到，此次边境开放明确禁止美国和韩国公民入境，反映出地缘政治对旅游政策的直接影响。

随团一同前往的旅行社负责人比尔德（Rowan Beard，37岁）来自中国北京，他运营的青年先锋旅行社专注于组织前往朝鲜、古巴等小众目的地的旅行团。自2012年起，他已带团到访朝鲜上百次。这次边境短暂开放，他先后带领了两个团前往罗先市，刘保罗便是其中一员。比尔德观察到，时隔五年重返朝鲜，罗先市的中国商店数量明显减少，整体商业活动远不及疫情前活跃。他回忆：“过去在经济特区，街上、餐馆和酒店随处可见中国商人，但现在很多带有中国特色的店铺已经消失，虽然仍能见到一些中国人，但人数远不及从前。”

罗先市作为朝鲜1991年设立的首个经济特区，旨在通过吸引外资拉动经济发展，与中国和俄罗斯隔江相望。比尔德注意到当地新建了许多住房和工业设施，包括啤酒厂和制衣厂，但对外国游客的管控比五年前更为严格，游客只能在指定区域活动，无法自由探索。

就在刘保罗和比尔德仍在朝鲜时，朝方于3月5日突然宣布全面关闭边境，再次暂停接待游客。虽然朝方未详细说明原因，但韩国统一部推测，这可能与外国游客在社交媒体上公开朝鲜内部情况有关。所幸，刘保罗一行人并未被立即驱逐，而是按原计划完成了旅程。比尔德认为，朝方对本次游客接待总体较为满意，此次暂停可能是为了重新评估旅游计划，确保未来重开边境时能更加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