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与人的交织:从童年游戏到自然共存的影响
在童年的记忆中,蛇并非仅是令人畏惧的生物,而是棋盘上的一抹亮色。那是一款名为“蛇梯棋”的游戏,起源于印度,棋盘上绘满了五颜六色的蛇和长短不一的梯子。我们姐弟三人通过掷骰子决定棋子的前进与后退,遇到梯子便能快速攀升,而碰到蛇头则会无奈下滑。那时,我们一家住在马来西亚怡保一处简朴的木屋,生活虽拮据,但这款游戏却让我们的日子充满欢乐。它还教会我们,人生充满了起伏,顺境时无需骄傲,逆境中不必绝望,总有转机。
然而,有一天,真正的蛇闯入了我们的生活。那是个酷热难耐的下午,我们正沉浸在游戏中,姐姐去厨房取水时突然传来尖叫。我们匆忙赶去,只见一条黄绿相间的蛇盘踞在橱柜旁,模样凶狠。母亲迅速冷静下来,吩咐我们小心退出去,以免激怒它。随后,她带我们前往邻居莱蒂法阿姨家寻求庇护。阿姨虽对蛇极度恐惧,但欣然接纳了我们。母亲独自返回,用硫磺粉熏走了那条蛇,事后轻描淡写地与我们开玩笑,说那或许是《白蛇传》中的青蛇来访。尽管她从未承认自己怕蛇,但我知道,母亲从婚后便以坚韧守护着我们,早已将恐惧深藏。
蛇的形象,不止停留在童年或家乡的记忆中。在巴基斯坦拉瓦尔品第的街头,我曾被悠扬的乐声吸引,看到一条眼镜蛇伴随耍蛇人的喷吉乐声起舞,姿态曼妙,令人惊叹。然而,印度旧德里的一位耍蛇人却揭露了残酷真相:眼镜蛇并无外耳,对音乐无感,它们的“舞蹈”不过是面对快速移动物体时的本能防御。耍蛇人通过动作刺激蛇的恐惧与不安,制造出看似和谐的表演。这让我感到深深的忧郁,此后每遇耍蛇者,我都选择绕道而行。
在云南西双版纳的森林游客区,我目睹了另一番景象。一名弄蛇人将一条硕大的蟒蛇随意摆弄成帽子、围巾甚至腰带,供游客拍照赚钱。那蛇看上去麻木而顺从,失去了野性本能。而在马来西亚槟城的蛇庙,一条金色大蟒蛇被关在玻璃柜中,慵懒地接受投-feed的老鼠,早已丧失了捕食能力。这样的蛇,在我眼中只是“会动的塑料玩具”,毫无生气可言。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新加坡自然保护区的景象。在实龙岗蓄水池,我见到一条绿瘦蛇自在地吞食猎物,旁观者静静守望,毫不干扰。在贝雅士蓄水池,一条网纹蟒安然栖息于树干,游人只是远远一瞥,继续前行。在榜鹅蓄水池,一条滑鼠蛇缠绕在亭子栏杆上,人们与它保持距离,各自安然。这种互不打扰的和谐共存,让我感动不已。蛇在这里,真正活出了属于自己的本性。
从童年的蛇梯棋到现实中的种种遭遇,蛇与人的关系时而亲近,时而疏离。值此蛇年之际,愿所有蛇类及属蛇之人,都能自由选择自己的道路,活得自在而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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