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末，卡峇雅（Kebaya）正式被列入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这一消息让我回想起多年前珍藏的十余件古着卡峇雅。那时的午后时光，我们一群人在加东店屋二楼兴致勃勃地“淘宝”，阳光透过老旧窗花洒进来，温暖而怀念。只是，那个带我们走进这段记忆的人，如今已不在人世。
早在多年前，我就对东南亚服饰所展现的物质文明充满兴趣，翻阅了许多相关书籍。东南亚女性的穿着风格，总是带着多元文化交融的独特印记。作为娘惹（Nyonya）文化的代表，卡峇雅融合了印尼、马来、阿拉伯、华人及欧洲等多种文化的影响。据新加坡土生文化专家李炳荣（Peter Lee）在其著作《纱笼卡峇雅——土生文化在互通世界的流传，1500年—1950年》（2014）中所述，尽管现代卡峇雅的款式源于爪哇，但其设计并非单纯原创，而是历经数世纪文化交融的产物，起源甚至可追溯至七世纪的波斯。这种开襟长衫通过16世纪的海上贸易传播开去，从诞生之初到1950年代，卡峇雅不断演变，直至今日仍在延续。
在20世纪初，娘惹穿着的卡峇雅多采用欧洲进口的薄透面料，裁剪上更为短窄贴身，勾勒出曼妙曲线。图案设计上也突破了某些文化的禁忌，出现了动物与人物形象。2005年，马来西亚前首相夫人恩顿的娘惹卡峇雅珍藏在亚洲文明博物馆展出时，我惊讶于那些手工车花图案的精妙与创意：有日本艺伎撑伞漫步，途经南洋风庙宇，小桥流水间东洋与南洋韵味交融；还有西班牙弗朗明哥舞者裙摆飞扬，吉他音符飘荡，斗牛场景充满激情，构成充满异域风情的画卷。这些富有想象力的设计，宛如峇迪（Batik）一般，展现了卡峇雅海纳百川的特质——每一波来到东南亚的文化浪潮，都在这件服饰上留下了深刻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