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艾嘉黄熙联手《女儿的女儿》：母女情深如何触动人心？

71岁的影视界泰斗张艾嘉，自16岁踏入行业，半个多世纪以来在歌唱、演戏、导演、编剧等多个领域大放异彩，曾三度摘得金马奖最佳女主角桂冠。近期，她更荣获意大利乌迪内远东国际影展第27届“金桑树终身成就奖”，以表彰其对影视行业的卓越贡献。

与此同时，48岁的导演黄熙凭借新作《女儿的女儿》（简称《女》），在时隔六年后再度展现才华。这部影片不仅让她摘得第61届金马奖“最佳原创剧本”奖，还成为第13届新加坡华语电影节的开幕片。《联合早报》通过视频采访，与这两位不同世代的女性电影人展开了一场宛如母女般的深度对话。

两人因2022年获得金钟奖的迷你剧《良辰吉时》结下不解之缘。张艾嘉以巨蟹座的母性光辉，多次饰演母亲角色，而黄熙则是在电影世界中成长起来、充满创意的年轻一代。她们从女性导演的温柔视角出发，探讨传承与挑战，聊及母女关系的复杂情感，以及传统影院逐渐消失、文艺片在大环境下如何突围等话题。

《女儿的女儿》：母女纠葛背后的深情

《女儿的女儿》讲述了一位名叫金艾霞的女性，在步入耳顺之年后，原本平静的生活因女儿的意外而被彻底打破。她被迫重新面对年轻时的不堪回忆，以及与女儿之间复杂的感情纠葛。影片以细腻的笔触勾勒出家庭关系的微妙，展现不同时代母女之间的爱与矛盾。

张艾嘉在片中饰演金艾霞，这一角色源于六年前侯孝贤导演的一通电话邀请。当时侯导担任监制，希望她出演此角色。项目因疫情和侯导健康问题几经波折，张艾嘉不仅坚持演出，还接手监制重任。她将这段心路历程写成书籍《女儿》，视之为角色故事的延续。金艾霞不仅有张艾嘉自身的影子，也承载了许多女性的共鸣。

影片中，金马影后林嘉欣与入围金马最佳女配角的刘奕儿分别饰演张艾嘉的女儿，三位演员同台飙戏，为故事增添了层次与感动。张艾嘉回忆与刘奕儿的首次合作，直言对方既有帅气的一面，又有小女生的娇媚，首场电话戏便让她迅速入戏。而与林嘉欣的互动则带着一种天然的距离感，恰好契合片中角色的关系设定。

身为现实中育有一子的母亲，张艾嘉曾在台湾放映会上坦言未生女儿是人生遗憾。但她也欣慰地表示，生活中总有许多合作的年轻女性将她视为“半个妈妈”，让她倍感幸福。

拍摄中的挑战与情感共鸣

《女儿的女儿》筹备期间遭遇疫情冲击，投资方大幅撤离，原以为项目将胎死腹中。但在艺术总监黄文英、剪辑指导廖庆松、摄影指导姚宏易等团队成员的支持下，以及张艾嘉作为“大家长”般的努力下，影片最终得以低成本赴纽约取景完成拍摄。影片在戛纳影展首映后备受关注，并入围多伦多电影节站台竞赛单元，张艾嘉更因此获得荣誉表彰。

导演黄熙坦言，拍摄过程中压力巨大，尤其在后期剪辑时，反复审视金艾霞的痛苦经历，让她深刻体会到角色的艰辛，也为自己创作出如此复杂的母亲形象而感到愧疚。她在剪辑完成后，甚至第一时间打电话给自己的母亲，感叹母女关系是一生的课题。张艾嘉则幽默回应，称黄熙简直把她变成了“阿信”般的苦情角色。

张艾嘉在片中诠释的丧女之痛层次分明，细腻入微，让她入围去年的金马奖最佳女主角。谈到金艾霞面对女儿离世时的情感处理，张艾嘉认为，经历过人生起伏的人，往往能以一种举重若轻的态度看待沉重话题，金艾霞的平静之下藏着汹涌的内心，正是这种“轻盈”的体现。

人生与角色的交叠：痛与释然

金艾霞的故事不仅是一个角色，更是张艾嘉自身经历的某种映射。片中金艾霞在纽约街头抽到一张幸运签，预言她将赢得一场豪赌。而张艾嘉在接受台湾媒体采访时曾透露，人生中最大的赌注便是未婚先孕生下儿子王令尘。当时37岁的她冒着事业受挫的风险，却凭借独立自主的精神走过难关。儿子幼年曾遭遇绑架，成为她心底最深的痛，而拍摄《女》让她重新体验了失去至亲的恐惧。

通过演绎金艾霞与不堪过往的和解，张艾嘉也在书写《女儿》一书的过程中，与自己的情绪告别。她认为，面对创伤是人生必经之路，只有直面内心，才能继续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