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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钱塘江上溯,直至它的源头,七旬画家寿再生画就“千里江山图”

钱江晚报·小时新闻记者 孙雯

俯瞰西湖,再由钱塘江上溯,经富阳、桐庐、建德、千岛湖,直至安徽休宁——从钱塘江发源地休宁七股尖算起,这一水系全长600余公里。

如果将这“千里江山”放于一幅画作中,会呈现江南山水哪些壮阔与秀美的片段?

最近,七旬画家寿再生先生创作15米山水长卷——《钱塘 富春 新安江揽胜图》,将自然景观与人文建筑,以及个人的记忆尽收其间。

《钱塘 富春 新安江揽胜图》(西湖)

在杭州闹市中的一方斗室中,寿再生徐徐展开了这幅15米长卷。

卷首是西湖全景,青山之上,有雷峰塔、六和塔、保俶塔、城隍阁……还有高楼林立的钱江新城,以及西湖文化广场耸立的环球中心。可以说,《钱塘 富春 新安江揽胜图》记录下的是时代行进中的山水胜景。

创作《钱塘 富春 新安江揽胜图》,寿再生仅用了月余时间,因为他对那些山水太熟悉了。

“沿途两岸,山水旖旎,风光秀绝,此乃造化神秀所钟。余自幼长于斯,今择居西湖搜集旧画稿,笔成此卷,云山悠远,碧水粼粼,严光子久遗风终古不泯也。是为之记。”在画作的题记中,寿再生这样写道。

寿再生生于1950年,也就是这一年,他的父亲、著名的书画大家寿崇德先生从上海来到新安江边的严州师范任教,与妻子朱凤钊一起,将四十年的光阴,献给了新中国的美术教育事业。在家学熏习之下,寿再生自幼研习国画,后曾深造于佳木斯师范、中国美术学院国画系,深得国画大家陆俨少的指点。

《钱塘 富春 新安江揽胜图》中,有寿再生少时的记忆和成年后再访的痕迹。比如,长卷中的梅城古镇,南峰塔、北峰塔隔江而望;穿越古镇的城门,再往远处,一片房舍之中,最显眼的建筑是严州中学。

《钱塘 富春 新安江揽胜图》(梅城)

“这是我当年读书的地方。”寿再生指着画中的严州中学说——1963年,他就读于这所学校。

“上学途中常去图书馆阅读书刊,久坐不倦。”寿再生对书的热爱,大概也形成于此时。他说,那个时候,虽然书看得比较杂,但是很有收获。这种热爱,充实着他之后的人生,后来,他作为知识青年赴北大荒时,随身携带的行李中就有一箱书——《复活》《斯巴达克斯》《孙中山选集》《共产党宣言》……这是青年寿再生的一张书单。

寿再生的长卷中,可以看出他对父辈精神的传承。新安江水库、千岛湖、严子陵钓台……这些,在他的父亲寿崇德先生的画笔下,都曾出现过无数次,展现了新中国自然与人文风光,以及火热的建设风貌。

《钱塘 富春 新安江揽胜图》(新安江水电站)

同样,这些被父辈以丹青再现的山水,也被寿再生描摹过许多次,当然,他的笔下,是对这个时代的记录,他试图告知观者,不要忘却那些悠远历史中行走的人与发生的事,这样才能对“严光子久遗风终古不泯”实现更好地抵达。

寿再生的居所,是名副其实的书房——面积不大,堆积的书与画之间,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小道。

2016年夏天,黑龙江饶河县政府设立的寿再生艺术馆开馆,在艺术馆的序言中,有这样一段话——

“他读万卷书,学养丰富,锲而不舍。研究涉猎哲学、经史、儒释道学说、古典文学以及中国美术史等。著书立说,不仅代山川而言,还为山水立传,著有《隐逸山水间——中国山水画源流探究》等。

他行万里路,体悟人生,驰而不息。早年从南国到北疆,后又探游名山大川,足迹遍及全国。以山水相伴,与笔墨同行,“搜尽奇峰打草稿”,仅写生手稿多达30余本。曾在京、沪、深、杭、台北、新加坡等地举办画展。”

《钱塘 富春 新安江揽胜图》(千岛湖)

奇妙的是,这“万卷书”与“万里路”,在这间居所中都可以看到。

“万卷书”,自然是眼前挤挤挨挨的书本——“花甲之年,再读老庄、宋明理学,浸淫笔墨之际立誓做一学童,欲沧海之中以求一粟。迄今恍惚半世,欲效“明贤纵乐琴书图画,代去杂欲。子既亲善,但期终始所学,勿为进退”(荆浩《笔法论》)。爬梳剔抉,发白齿摇,栖居书斋,既无名家‘日进斗金’之富,亦乏香车宝马之奢。终日阅书不倦,却无倦忌与愁悲之色,若以颜子、子产二者,吾宁择颜子为楷模,终身无悔。”——这是寿再生对自己日常生活的描述。

而“万里路”,在寿再生的画作中。黄山、九华山、峨眉山、华山、武夷山、雁荡山……他登临山水,并不间断地画山。除了国内的名山大川,他几乎走遍了世界各地,每次出游,总会带回一大本速写,然后再行创作,所以,在寿再生这间位于杭州闹市的居所中,几乎可以看尽世界风光。

寿再生的风景速写以及水墨画作

回到《钱塘 富春 新安江揽胜图》,寿再生说,15米长卷是“积累而成”。

“走严州游步道引发感慨:一泓清江,帆影点点,尤如仙境,联接白沙奇雾、千岛湖、歙县古韵,乃至黄岳奇峰,远胜日本奈良、京都,及挪威峡湾多矣!东山魁夷踏遍扬州、桂林、黄岳,即为明证无疑,钱塘江诗路意义深远!”

他用这条颇有古风的微信解释了自己的创作缘由。的确,“借问新安江,见底何如此”“野旷天低树,江清月近人”,无论是李白的惊叹还是孟浩然的愁思,钱塘江诗路经由诗人的咏叹,名扬天下。

咏叹这条诗路的,还有画家。黄公望、唐寅、黄宾虹等丹青圣手,为新安江、富春江写下了不朽巨作。而寿崇德与寿再生先生是这条江在这个时代的咏叹者。

寿再生研读潘天寿先生的诗

走遍世界后,寿再生最钟情的还是中国的山与水,当然也包括眼前15米长卷中的“千里江山”。

著名美术史论家、画家王伯敏先生曾说:“寿再生有探索精神,对山水艺术之笔墨变化,锲而不舍地钻研,试图以一种新的水墨构成形式,进行新的探索,时光不负有心人,而今他是日益进展,有追摹石涛、黄宾虹的传统手法,发挥着视觉艺术的现代意识,故其力作,多有创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