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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被“卖猪仔”赴美谋生,后回村建一碉楼,后人曾回花都寻亲

龚越洪 小磊

在花山东湖村,有一座独特的三层碉楼,它处于众多民居之中。内部已破旧不堪,人已无法进入。

那么,这座碉楼的主人是谁?它又建于几时呢?

从建筑风格上看,明显的西式建筑,从窗户可见一斑。

难道这是华侨所建?


几经辗转,我们终于找到了这座碉楼的相关线索。笔者找到了现住在东湖村安置区的王国炳及其堂叔王田满先生。(注:1998年,国家重点工程白云机场开建,东湖村东华片王氏宗亲素有“先国后家”的家国情结,全力支持白云机场的建设,不久搬离了世代繁衍生息、承载浓重乡愁的家园,搬迁到龙口村与新和村交界地方安置,即现在的东湖安置区,开始了新的生活。)


于是,一段尘封的往事自此开启,一段鲜为人知的故事即将呈现在大家面前......


王田满先生


碉楼的名字是啥?


这座碉楼叫什么名字呢?村民梁业荣说叫“王沃楼”,还有人说叫“王煜楼”,后来王国炳先生说叫“文灼楼”,追问出处,他说听其堂叔所说。历史久远,这座碉楼的名字已被后辈淡忘,谁也说不清楚。


笔者以为,叫“王煜楼”有可能性,因为这座碉楼的主人叫王煜其。叫“文灼楼”的可能性更大。“王沃楼”也许就是“王煜楼”,后人有可能把“煜”误搞成了“沃”。



碉楼是谁建的?

在上个世纪初,那时这里叫做田螺湖。在那个风雨飘摇的年代,这里哀鸿遍野,到处民不聊生。在当时的花山,不少人背井离乡,选择去海外谋生。去巴拿马、美国居多,还有的下南洋,去了新加坡,有的则是去了越南。但更多的农民,由于掏不起舟车费,想出去想都别想,只好留在本地为地主种地,农闲时找短工,赚取微薄的工作。因为他们十之八九都是佃耕农,每年交了田租后,一家老小只能饿肚子,饥寒交迫,挣扎在死亡线上,长年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王国炳在碉楼前思绪万千


据王国炳所述,他们的先辈王煜其、王灶其和王滔其三兄弟在那个时候去了美国,说是招工招去的,其实就是被“卖猪仔”去的。那时候,人们幻想西方世界地上都铺满了黄金,所以都想去发财,其不知路上充满了艰辛。后来人们把这批发财后回来建碉楼的人称为“金山客”。前面发表的梁业荣的一篇文章讲过,盗贼后来专挑“金山客”下手就是这个原因,他们认为“金山客”有的是钱。

其实当年被“卖猪仔”去的人中混发财的人凤毛麟角,大部分客死他乡。话说王煜其、王灶其和王滔其三兄弟也是历经艰险,九死一生。不过命运还不算太差,在美国旧金山从工人中摸爬滚打出来,后来有了自己的档口,再后来开了自己的小公司。当手里有了点钱后,这些“金山客”更是思念家乡的亲人,期盼着自己能够早日衣锦还乡。


1925年,王煜其三兄弟终于衣锦还乡了。像其他华侨一样,他们在家乡建起了碉楼。“文灼楼”从此诞生。据说“文灼楼”为王煜其所建,1925年筹备,1928年建成。二弟建了一幢,亦是一模一样的青砖楼,叫文基楼,三弟建了二间旧大屋,旁边有果园,有鱼塘,全部围住,叫王滔庄园,二弟三弟建的房子已在1998年白云机场建设中被征收。

王煜其建好楼后,在此生活了一段时间,然后和两个弟弟又去了美国。据说王煜其的儿子王集华就出生这里,后来1946年也去了美国。


从此,这三家人杳无音信,再也没有了他们的消息.......


碉楼前的古井



后人回来啦



这座碉楼的主人走了,几十年以来没有任何消息,不过到了2011年,事情有了意想不到的变化。


梁业荣时任东湖村副主任,他告诉笔者:2011年的春末,他从村委办公室走出来,见到一老一小两个人在街上东张西望,形态愁怅可疑。梁业荣见状上前问及:“老叔你们是哪里的人?来这里找谁?”这时那个老人带着夹生的花县话说他是田螺湖人,刚从美国回来,找到亲人,想来村公所找官。


梁业荣一听马上把他们带到村委详细问及。


原来老者是本村赴美谋生王煜其的儿子,叫王集华,年纪轻点的是他的儿子叫王国拔,此次回国还带着王国拔的儿子,即王集华的孙子。王集华在91岁时带着儿子和孙仔,带着满满的乡情恋念回国寻亲。


这次他俩回国寻亲可不容易,王集华在1946年幼年出国随父生活,从没回过国。而且和国内的亲人失联多年,这次他带着儿孙,抱着点滴的记忆,怀着乡愁坐飞机到了白云机场,下机后就打听田螺村的位置,竟无人知晓田螺湖的地址(已改名东湖村),这爷孙三人本来打算又返回美国。此时有人告诉他,田螺湖在平山墟附近,他到了平山后又经老者指点,才回到了他日夜梦想的田螺湖村。



王国拔及儿子已经不懂汉语,说着一口流利的英语。在亲戚王国炳的带领下,这爷孙三人终于找到了他们的先辈建造的碉楼,当见到自己的家乡和亲人时,他们不由得喜极而泣。在花都逗留多日,后依依不舍地返回了美国。


在临走之前,这爷孙三人到村委办理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在委托书上签字(左一为时任村主任梁柏晃)


这件事就是他们要把这座碉楼的房产委托给王国炳(王煜其是王国炳爷爷的大哥)照看。虽然远在异国他乡,但这是他们在祖国的唯一的“家”,承载着他们永远的乡愁!从那以后,他们再也没有回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