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北风带着一丝刺骨的寒意,似乎在提醒着人们新年的脚步正在临近。曾经,北风中夹杂着浓浓的年味:一只纺织娘在番石榴叶上急促地抖动羽翼,仿佛赶着在送灶前完成新衣的编织;村中小路上,玉兰和桂花的香气弥漫,而冬至过后,北风似乎下达了指令,让花香暂时退场,为年糕和年饼的甜香腾出空间。
那时的年味,还藏在生活的每一个细节里。小区里的圆玻璃桌上,堆放着待寄的贺卡,午后的微风轻轻拂过,露出第一张写给小学华文老师的问候。茶几上剥开的桂圆和瓜子被风吹散,引来小雀争抢,仿佛连鸟儿都能感受到过年的喜悦。屋内的窗户被风吹得咯咯作响,沙发上的年轻人起身关窗,顺手换上一张黑胶唱片,从姚苏蓉的《不要抛弃我》转为姚莉的《春风吻上我的脸》,让音乐填满冬日的午后。
新年的气息还体现在传统的声音与场景中。丽的呼声小盒子里传出《喜洋洋》和《红绸舞》的华乐旋律,伴随着门楣红彩的晃动,与门口徘徊的北风一起荡起秋千般的欢快。小孩被清晨的针车声吵醒,揉着眼睛望向窗外,发现磨剪刀的叔叔又出现在街头,昨日才来过,今天怎又回来了?而大人们常说,年底北风呼啸时,天地也像人一样需要换上新装,迎接新春。
然而,时光荏苒,那些熟悉的年味却逐渐淡去。纺织娘的身影再难寻觅,贺年卡被手机短信取代,黑胶唱片成为罕见的收藏,桂圆和瓜子不再受宠,丽的呼声小盒子早已不知去向,磨剪刀的叔叔也成了历史的一部分,甚至连玉兰和桂花的香气也仿佛隐退。站在窗前,北风依旧冷冽,年依然藏在风中,但那份熟悉的“味”却无处可寻。没有了年味,年还是原来的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