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躁郁症患者,她们一直在寻找光

上周的一则新闻,你们大概都已经知道了。

当时朋友圈有不少人大喊“这是假新闻吧”,又因没有确认坠楼原因,始终抱有一丝希望,但周日晚卢凯彤的朋友用她的INS账号发了确认消息,大家的最后一丝念想也被掐断,小编听着她的作品《the best is yet to come》不禁觉得有些难受,所以今天没有那句惯常的,元气满满的问候,希望大家可以谅解。

压死卢凯彤的最后一根稻草,或许是她INS里提到的一样,她生前一直遭受着躁郁症的困扰,情绪不稳。但她一直在以各种方式和病情作搏斗,希望可以帮助更多有相同困扰的人。

第一次听说躁郁症,还是在看美剧Shameless时,剧里的三弟Ian因为遗传患上了躁郁症,他拒绝吃药,情绪崩溃,甚至一度把自己闹进了精神病院。

当时还不太能理解躁郁症到底是一种什么病,也不知道是什么触发了这种病,让人见人爱的小帅哥都快变成“鬼见愁”了(剧里他还偷了一个宝宝,跨越了半个美国)。

真正让我意识到躁郁症可能是一种很严重的疾病,还是因为看了《奇葩大会》上刘可乐的分享,她竭力让自己摆脱躁郁症的标签,但最后又和它达成了和解。

那时我突然意识到,这种疾病,或者说这些心理状态已经慢慢变得普遍,我们越来越经常听见这些声音。也因此,它需要被我们所重视,我们也理应了解它,为更多受情绪病困扰的朋友,寻找解决的办法,哪怕只是一点陪伴。

什么是躁郁症?

躁郁症的全称,叫做“躁狂抑郁症”,也叫做“双相情感障碍症”或者“情绪两极症”。通过名字就不难理解,躁郁症患者是在两极情绪(狂躁和抑郁)当中来回挣扎。

分享两位患有躁郁症的患者,通过她们,我们或许能走进更多躁郁症患者的内心世界。

躁郁症的表现

16年11月,榆琳就已经感觉到自己的情绪不对,遇到汹涌的车流,她会一边哭,一边忍耐着自己想要冲出去自杀的念头。

而她直到17年5月才确诊。因为在此之前,她一直没意识到自己是患了情绪病,还以为只是自己不够努力不够强大。

叶子的反应则更加明显,刚采访时,叶子发来的语音充满兴奋,连她自己也说不上来为什么这么兴奋。但在采访进行了大约一小时左右时,叶子的语气却突然低沉了许多,她告诉我们,感觉自己困了,提不起精神了。这种情绪的快速转换,或许很能说明躁郁症患者在经历着什么。

叶子吃过的药

目前医学界并没有明确躁郁症形成的原理,它可能是由先天基因引起的(比如Ian就遗传了母亲Monica的躁郁症),也可能和后天环境有关(比如童年阴影、长期压力等)。

叶子在和心理医生沟通的过程中,慢慢发觉自己对原生家庭的恐惧。父母对躁郁症的不理解,也让她产生了更大的压力。

提到躁郁症,大家很可能会和抑郁症混淆,尤其当患者处于重度抑郁状态时。但其实躁郁症是比抑郁症更为严重的重性精神障碍,因为抑郁症只是单相情感障碍,不会进入极度狂躁的状态。进入躁期的患者因为行为不受控制还会引发一些过激行为,所以在早期就加以控制很重要。

去看医生前很长一段时间,叶子都是一个人在哭,经常想不开,也不愿意出门,甚至产生了自卑自弃的情绪。

而当她处于躁期时,会无法自控地想骂人,有时也会故意找茬,主动找人吵架,有时做项目又会一整个月都很亢奋,兴奋得睡不着觉,这对她的工作影响很大。最后,她不得不辞职休息。

如何缓解躁郁症?

一旦发现自己的情绪在两极转换无常,容易生气和抑郁时,最好就要到精神病科进行进一步的诊断。

当我们意识到自己无法控制情绪时,最重要的就是学会向外求助,即便会遭受不理解。当自己没有力量自助时,外发出求助信号就是我们全部力量的来源,告诉朋友和家人:“我需要帮助”。毕竟,有什么比生命更重要呢?

网上经常说躁郁症是不可治愈的,《奇葩大会》上刘西瓜也提到自己决定不吃药,但在大喜陪朋友看病的过程中,大部分医生都提到这个病是可以被治愈的。而且抵御躁郁症很重要的一点是要坚持吃药,并且不能随意减药、停药。

榆琳在接受治疗时,医师就告诉她躁郁症是一种慢性疾病,就像控制高血压一样,即便身体康复后也还要吃6个月的药,半年都稳定(具体因个人而异),那才是完全好了

除了坚持服用药物外,还应该找心理医师咨询、缓解。

榆琳和叶子最早都是向学校的心理咨询师求助,在获取了更多资讯后转向了三甲医院的心理医师。她们建议要找和自己病情相关,且合适的医师对症下药,咨询费用也会根据医师的能力,从几百到几千元一次,45-50分钟不等。每次去找医师聊天时,叶子都觉得自己在慢慢康复。

叶子换过两次医师,第一位医师甚至误诊她的病情,让她吃了三四个月大剂量的药,当她发现被误诊时情绪差点再次崩溃。还好后面遇到很合适的孔医生,在治疗的过程中她也慢慢打开了心结。她表示,选择医师也是一个很重要的过程,一旦觉得不舒服应该及时更换医师。

我们该怎么帮助躁郁症患者?

榆琳觉得,寻常人对待躁郁症患者,其实只需要付出更多的倾听和陪伴,而不是怀疑,否定和指责。

最难理解这件事的应该就是家人。榆琳的父母最初不了解这是一种什么病,每次打电话时都要叮嘱她不要想太多,甚至不同意她吃药,认为只需要心理调节就好了。榆琳父母用了将近一年的时间才开始接受她的病情,但平时也当成忌讳,能不提就不提。

电影《一念无明》里,阿东就患有躁郁症

倒是朋友给予她们很多关注和照顾,榆琳一位朋友在得知她的病情时忍不住痛哭,十分自责地说道:“原来你的病已经这么严重,早知道我就早点带你去看医生!”

这种陪伴与关怀,恰恰是躁郁症患者最需要的帮助。情绪病并不是一个可怕的不治之症,只要我们配合治疗,积极寻求帮助,就会慢慢恢复。

同时,情绪病也会在一定程度上,暴露出患者生活环境中的问题。有位朋友,正是因为情绪病的爆发,接受了一段时间的心理咨询,并逐步找回对生活的把控感。后来,不仅她学会了如何更好的爱自己,打开了心结,她的家人也因为积极配合治疗,开始学习调整家庭相处模式。所以,一直到痊愈后,她都很感谢这段经历。

为什么要关注躁郁症?

躁郁症是死亡率最高的精神疾病。新加坡的一项调查显示有30%的躁郁症患者尝试自杀,它的死亡率更是正常人的20倍,一旦发现身边有人患上躁郁症,要时刻关注他们的身心健康。

同时,躁郁症的患病率并不低。据国际调查数据显示,躁郁症患病率在国际上约为2.4%,在我国患病率大约为1.5%,也就是说,在100个人当中就大概会有1-2人得躁郁症,而躁郁症最高发的年龄层,是15-19岁的青少年。

每天大约都有上千人搜索躁郁症测试的相关内容,过半数的患者会在25岁前发病,有些还需要终身治疗。本文采访的两位女生,都是在25岁前,甚至在20岁时就开始发病。

一些年轻人在未诊断出躁郁症前,会因为不受控制做出一些危害社会的行为出来,还会被误认为“不良少年”,加重了大家对躁郁症的社会污名化,正视躁郁症有助于我们更好地理解患者的行为。

更重要的是,关注躁郁症能够让我们摒弃一些刻板观念,避免对他们造成二次伤害。

“加油,明天一定会好起来的”

“不就是躁郁症吗?很快就能好”

“不是很懂你为什么情绪起伏这么大,振作一点”

“不就是抑郁吗?我也经常心情不好,别矫情了”

……

像这样的“鼓励”或“指责”都可能加重对躁郁症患者的伤害,应该及时制止。而患者一直生活在这样的环境当中就应该果断一些,“自私”地为自己创造一个适合康复的环境。

不努力也可以,别强撑

在搜集资料的过程中,我了解到一个惊人的数据,在中国大约有1.8亿人有各类精神疾病,然而仅有不足10%的患者选择就诊,而全球的精神疾病领域市场规模已经突破1500亿美金

很显然,中国人也并不总是精神奕奕,百毒不侵。但国人对于各种精神疾病的避讳,以及总是将精神病人视为“异类”,并且加以排斥,这让精神病患选择就医、社会包容精神病患变得愈发困难。

前几天就看到一则新闻,深圳一个小区居民抵御17户即将要搬入公租房的自闭症患者家庭,生怕他们对自己的生活造成影响。不会造成社会危害的自闭症尚且得不到理解,更何况躁郁症?

社会上存在的种种误解更让我觉得有必要让大家更了解这些人,这些病,想告诉大家他们并不是有害,他们只是生病了,控制不住自己,而我们应当寻求更多资源,为他们解决困难。

在最初确诊病情时,叶子并不想对外公开,她觉得这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也很怕别人不会理解。但她的一位病友很坚决地公开了自己的病情,因为患病并不是他想要的,他希望无论是自己还是其他患病的同伴,都能得到更多资源去治愈疾病。

回顾痛苦的经历对每个人都是难的,但如果一个人愿意直面自己的伤口,这说明她已经勇敢地向新生活迈出了一大步,学会正视自己,并尝试去保护更多有相同经历的伙伴。她们很勇敢!

我也曾经和朋友讨论过关于“幸福”的命题,对方讲了这样一件事:

朋友家对面是一个超过百年历史的教堂,每到周日做完礼拜,很多黑人都会在教堂门口聚集一整个上午。从他家窗口可以看到,黑人们在开心地彼此问候,聊天,然后拥抱。

This is life.哪怕悲伤、失望、悔恨,我们也可以从彼此身上获取力量,相互扶持着走完一生。这几乎就是幸福最普遍的存在形式。”朋友轻轻说。

是啊,如果觉得痛苦,不要硬撑就好了;如果感到自己内心的力量不足,就主动向身边的人发出求助信号吧;如果发现朋友需要帮助,也请慷慨地给予陪伴和支持。

这个世界还有光,这个世界也有人还爱着你们,就让我们一起寻找光明吧。